最近這段時間,每天早晨,背負著一身春陽的燦爛,趕到單位東南小園留連。說是小園,其實是大樓南面與東邊車道之間,一條刀形窄地,心里許為小園。三兩分鐘,享受這里的與眾不同,牽著時間的繩索,尋找曾經的童年——放學后暮色里在青綠的田野上奔跑,熱了掬一捧清亮的渠水洗個臉,跑到堤坡上折一枝柳擰個笛兒。
生機。時光翻過冬的一頁,風就越來越和緩,小園的地皮兒慢慢濕了,濕氣中透著泥土特有的芬芳。好像是有什么醞釀著。又過了多久,抓著車道欄桿的迎春開得一片燦爛,燦爛中彌漫著淡淡的幽香。緊隨后,葫蘆苖、苦丁棵、小桃樹、蓬頭花、柴蓖麻,一個個兒鉆出來,毫不掩飾在地下偷了多少綠,可著勁兒地晾曬綠色光鮮。這些小生命,原本普普通通,但當他們在同一時間地點出現,卻傾瀉出春的燦爛。
陽光。在小園東邊,抬頭往西看,是另一種風景。原本樓前有五六棵一人多高、拳頭粗的槐樹,因為遮了辦公室的陽光,被工人齊頭截斷。其中有兩棵,嫁接上冬青,茂盛的冬青,毫不掩飾地得意著高升,肆無忌憚地沐浴著陽光,趾高氣揚地炫耀著油綠。其他幾棵,光禿截面四周,像合掌手指一樣,長出八九條,甚至十多條一米多長的枝條,合圍成一只倒傘,每個枝條上,頂著一團黃色的燦爛,雖然是葉,卻更像花。花頭迎風招展,像是訴說往日的茂盛,像是回憶曾經的鋸疼,像是擁吻南來的溫暖。
高遠。越過樹梢兒,再向上看,辦公大樓擁入青天,淡綠色變成了青銀色,甚至是金黃色,這座大樓沒有特別的不同。但是,面對燕趙風云變幻,大樓執掌著一省江河安瀾,保障著一省供水安全,守護著一省河湖歡顏。這幾年,加強工程建設提升防災減災能力,推進河湖治理河暢水清岸綠景美,實施地下水超采治理優化水生態,科學配置水資源保障經濟社會發展。大樓之上,天,是那么純凈、是那么清澈、是那么碧藍、是那么無邊無際的高遠。
訪過無數名山,走過無數大川,游過無數名園。小園根本算不上風景,即使是在單位大院,也是最不起眼的地方。但是任何風景都取代不了。因為小園,連著故鄉、連著田野,還有小桃樹、柳笛子、膠泥猴、花印板……快樂的童年。
